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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叶乐】奉旨谈恋爱 0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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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佳乐从来没想到,在这世上亲吻原来还有这样的方式。

那种缠绵的柔情的吻,他在这半月里渐渐习惯了,甚至于沉溺其中,在心里怀着一点隐秘的期待。

可叶修这会儿好像变了个人,亲吻也变了味道,那侵略一般的吻好像要把他活活吃下去。张佳乐在压迫与掠夺里受不住似的不断后仰,最后不得已抱紧了叶修的肩胛。

也不知道过了多久,他才张着一双红彤彤的嘴唇,艰难地吐出个不成字的音节:“唔——”

他还没想好如何控诉,叶修已经开始倒打一耙,摆出一副谴责又无奈的神情来:“都怪皇后偏来招惹朕。”

张佳乐:???

他被这吻整得七荤八素,哪里还想得出反驳的话,一口气憋闷在胸口,险被这个混不讲理的皇帝气哭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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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表现皇后的气节,张佳乐一直忍到第二天早上也没给叶修一个正眼。叶修看样子很想多留一会儿,但近日不但有近在眼前的春闱,还有随后的百官考绩。两件都是不能马虎的大事,是以张佳乐故意慢吞吞地穿衣洗漱,就是不乐意行每日例行的“出门礼”,叶修也没工夫找补。只是钻回床帐里出其不意地偷了个香,就在张佳乐的炸毛里乐悠悠地上朝去了。

临走,他还给张佳乐丢下一句话:“还有两月就是百官考绩,今年各地官员都要回京受评。孙哲平想必已经动身,乐乐你也不必想着再往西南写信,乖乖在京里等着就是了。”

张佳乐尚且乱着长发张牙舞爪地控诉叶修的无耻行径,听见这话瞬间就怂成了他养的那只只会窝里横的小猫咪,乖乖跑到御书房去等叶修下朝来蹭胳膊撒娇:“叶哥哥,我过段时日可不可以住到宫外去?”

自己这长兄什么脾性,张佳乐摸得再清楚不过了,光他住在宫里这一点,就够孙哲平起疑心了。更别提他这些日子连自己的寝殿都渐渐去得少,每日反应过来,都躺到龙床上去了。张佳乐明白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不及叶修千分之一,他哥眼风一扫,自己就得露馅。

他自己也隐约明白兄长为什么不赞成叶修和他在一块,毕竟读那么多书,敢与皇帝谈感情的大多做不了皇后,而这个人最后的下场恐怕不会太好。

所以,张佳乐这些日子给西南去了足三四封信,却不敢提半字他跟叶修的苟且——他怕孙哲平连夜上京来拿军棍打断他的狗腿。

但他忘了叶修也不是多好惹的善茬,只听叶修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,“乐乐,你知道你这叫始乱终弃吗?”

张佳乐急忙摇头否认,叶修继续道:“还未成亲就要闹分居,皇后莫不是要后悔?朕倒不料有朝一日竟也要成了不得见光的人了。”

语气里三分怅然七分委屈,张佳乐觉得自己百口莫辩,好像真的成了抛夫弃子的负心汉。 

他只能拼命摇头以示否认,却还是被叶修逮着压在御案前好好证明了一下心意,才捂着发麻的嘴唇晕乎乎地回到自己平日的位子上。

但是到了在寝宫里头晚饭的时候,叶修却对他说:“宫里无趣,你想出去玩也行,过段时间朕给你谋个差使做也行,只是别忘了回家。”

他这样子并不如今日在御书房时那样弱势,却令张佳乐心里更加柔软,连忙保证:“哥哥放心,我不会忘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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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论张佳乐如何心虚,日子依旧一天天地过,眨眼就到了开春闱的日子。

关于今年的考官名单,光张佳乐听过的争执都有八九回。最终钦定前朝登科状元,当今内阁次辅为主考官,又选数位副考官,其中就有刚刚升迁的喻文州。

“完了。”黄少天坐在张佳乐面前愁苦道,“文州的资历本还不够做考官,只是他如今是御史领头人,又在太学素有文名才破格采用。只要不出意外,这回事毕他定又要升,方士谦那个乌鸦嘴,文州不会真要站我前头去了吧?到时候官大一级压死人,死缠烂打都要被人赶开,我岂不是更没机会。”

张佳乐给他出主意:“要不你看哪还能让你打一架?”

黄少天显然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主意,恹恹地反驳他:“除非我去常驻边关,否则现在举国上下哪里还有架打嘛。太平年间武将难熬,若是要开疆扩土,别说朝臣答不答应,那一去可就好几年的事情,就是逢年过节也回不来。这么一算,等我功成名就,混个爵位回来,喻文州孩子都能下地走了!”

他愁苦归愁苦,却一点不耽误他叽叽喳喳:“你说说,他怎么能如此反复无常?前些天还给我好脸色,我险以为他将要想通了!转眼又给我吃闭门羹!他是不是耍我玩呢。”

张佳乐有理有据:“我看是你又做了什么惹他生气而不自知,你自己混账,怎么能怪人家。”

“那他倒是说呀!打我骂我,他难道还怕我还手不成?”黄少天气急败坏,“朝堂上多舌灿莲花的一个人,怎么在我这里就成了锯嘴葫芦?”

那时他们都没想到,没过几日,就有事情找上了喻文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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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朝科举考卷封名,考官只见文章。众考官排出名次后呈报御前,皇帝阅后决定最终名次,在第二日朝会之上当众解封前三,定为状元、榜眼和探花。当晚宫中举办鹿鸣宴,一甲进士入宫献诗,此夜城中不设宵禁,由得天下英才共庆此事。

然而放榜后第二日,朝堂上多位官员联名上奏,参喻文州借考官之权将考题透露给自己的门生卢瀚文,以使其考取状元,又数出数条罪名,参他结党营私。

喻文州当堂反驳,言自领职以来闭门谢客,连家中仆人都深居简出不见外人,且考生姓名在揭榜之前他也不能得知,何来徇私一说。

然而为首官员又取抄录状元考卷,指出其中两句暗藏新科状元的名字。

黄少天没忍住,当堂回道:“新科状元出身卢家,名为瀚文,这两字在文章里可是用惯了的。就凭他写了一句则文礼之兴如瀚海千浪这样的漂亮话,就要给他定这样大的罪。这位大人,你是不是书读得太少了?”

那老大人也算德高望重,哪听过这样的讥讽,气得胡子发抖,喻文州却上前一步,说:“瀚文为我名下门生,本该避嫌,但他今年十二岁,且素有文资。若状元及第,便是青出于蓝,是我朝最年轻的状元郎。我不忍他错此良机,方才让他今年科举。此举是臣私心,臣愿停职归家等候详查,但瀚文年纪轻轻,万不可因此事延误前程,还请圣上还他清白。”

叶修一副“没想到此等小事还出幺蛾子”的样子,挥手叫刑部查办便宣布散朝。

没想到当日下午,黄少天直接杀到了御书房:“罪都没定,刑部凭什么就把人带走了?”

张佳乐在屏风后头,听见叶修说了几句,把黄少天气得更大声:“那都是外头风言风语!他未入朝时便为你效力,你就这么对待功臣?”

叶修沉了声音,叫黄少天滚出去。

过一会儿房门开合,却是下人通禀,说黄少将军不肯走,就在门前跪着了。

叶修冷冰冰地说:“那就让他跪着,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回去。”

张佳乐吓了一跳,连忙从屏风后面探出头,下人早不敢多待退出去,叶修坐在椅子上看折子,却不是多生气的样子。

张佳乐就有点明白了,凑过去问:“叶哥哥,你们是不是在演戏?”

叶修笑了,“乐乐有长进,这都能看出来。”

张佳乐有点担心,他说:“这案子难就难在古来文无第一,卢家小公子的文章究竟能不能做状元,只能落得众说纷纭。此案过后喻大人就是没获罪,他的风评也尽毁了。做文官最重名声,这案子若不能办得声势浩大清清白白,别说他的门生,就是他自己,也要前途受阻。”

叶修目带鼓励地看着他,张佳乐于是继续说下去,“参他的人一开始就没想着要定他的罪,叶哥哥,这是他们对你的警告。”

叶修看着他,脸上是从前没有的笑意:“乐乐,你哥哥没有说错,你是有天资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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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佳乐觉得叶修又在骗人,毕竟孙哲平只会说他“傻乎乎的,看起来就好骗”。

其实只是因为他从前看不到别的,所以懵懂无知。这段时间,他见过名山大川,地方民情,又在殿中听政日久,在他自己没注意到的时候,他的胸中已开始成长出谋略。

到了晚间,叶修让张佳乐出去跟黄少天说几句话。张佳乐走出去,黄少天还是跪得直挺挺的,见着他也没改沉沉的脸色,说的话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:“快快快,咱们随便说两句,我还要回去给文州送东西。”

张佳乐问:“喻大人知道你们要演这出吗?”

黄少天说:“他若是知道又要闹脾气了,你也别告诉他。”

张佳乐看傻子似的看了看他:“你在这里跪这么久,事情闹这么大,喻大人就是瞎子聋子也该知道了吧。”

黄少天:“……”

黄少天爬起来,一句话没说,直接转身往宫门跑。

张佳乐笑眯眯地,转头对站在殿门前的几个黄门说:“黄少将军性子犟,也只我在他这有几分薄面,说的话听得进几句。想他明日还要来,求几位公公多多担待着些。”

那几人慌忙道不敢,叶修这时候也推门出来,好像不知道张佳乐刚刚说了什么,两人一同回寝殿去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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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间寝殿里,叶修把张佳乐抱在怀里,想今日的事情会传的如何。

张佳乐这些日子在御书房待着,朝臣们的耳目也不是一张屏风就能挡住的,朝野内外早已心知肚明了。若张佳乐是曾经的内廷小孩,恐怕朝上早有人参本。但现在颇受宠幸的不单是边疆大吏的嫡亲兄弟,还与朝中要臣关系匪浅,就是想骂也得先掂量掂量。朝臣们看在他隐蔽的份上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
只是私下里是一回事,摆到明面上又是另一回事。这也就是近日事多,提这茬有些不合时宜,待风头过了,必然有人会提及。

张佳乐在他面前总是很乖,念着一本风土地志,任由叶修把玩他的头发。

叶修一面觉得圆满,一面又心生愧疚。

张佳乐出生清贵,聪敏天真,本该是天地间最自在的人。他应当四处云游,若路途顺达,他能一日千里,看遍人间;路不好走的时候,他就随处停下来,听雨赏雪,他的小公子这样人美又心善,想必走到哪里都有人愿意喜欢,给他一处歇脚的好地方。就是遇见了歹人,张佳乐如今也已经足能自保。哪怕独身孤寂,这么好看又活泼的小公子,想必也多得是人愿意与他同游。

如果不是遇上一个注定在宫里过一辈子的皇子,不是见着一个人就傻乎乎地喜欢,他已经有这样的,世间人艳羡的谪仙一样的人生。如今为他囿于宫闱,为他背负骂名猜忌,会不会将来有一日,这个对他全心信赖的小家伙会反过来怨他恨他?

叶修知道不该问,可还是忍不住:“乐乐,你总看这样的地志,是想去亲眼去见见吗?”

张佳乐先是“嗯”了一声,却是想起了叶修之前说要他记得回家的话。他忽然明白了叶修的担心,在心里想,原来叶修并不如他从前以为的那样冷静自持,也与他一样会有烦忧,害怕何时要面对分离。

他从书中抬起头来,看着叶修:“我想去的,书里写得很有趣。可是叶哥哥,我在西南,也见到许多有趣的人,有趣的事情。我是很开心,可我一想到你不在,又觉得没那么开心。”他支起身子与叶修对视,“叶哥哥,我答应过你,不管去哪里,我都会记得按时回家的。”

叶修便不再说话,他抱着他的珍宝,安安静静地做着一个温暖踏实的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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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,张佳乐送叶修去早朝,自己窝在榻上睡回笼觉,还没歇够呢,却被一道老迈却洪亮如钟的声音惊醒了:“张佳乐啊张佳乐,这都什么时辰了,你还在睡觉?”

张佳乐听着这声音就觉得手心疼,急忙爬起来。

榻边站着的,是他和叶修的老师,在冷宫里教他们念书的先生。

张佳乐下意识地硬直了腰板,老老实实地喊:“先生好。”然后他连忙下榻,把老先生请去椅子上坐,又慌慌张张地给老先生倒茶。

老先生坐下来,吹着胡子:“我好什么好?我这辈子两个学生,都是不省心的讨债鬼!”

张佳乐低着脑袋说:“我就算了,陛下还不够您省心吗?”

他咬了下舌头,才没喊成“叶哥哥”。

好在老先生耳朵背没听出来:“我在京郊好好地种田养老,他啊,还把我请过来,要我给他做主!”

张佳乐大概猜到怎么一回事,老先生三朝帝师,即使曾经落魄,也是如今当世最知名的大儒。如果有他说卢瀚文的文章堪做第一,什么流言都不攻自破。

但张佳乐还是为叶修说好话:“是我好不容易回一趟京城,想您了,请陛下将您请进宫来,跟我说说话呀。只是没想到陛下这么快就请来了,先生,你累不累?要不要吃点心?”

老先生哼了一声:“你不要以为我老糊涂了,你都回京多久了,还能想起我这个老头子?你想我做什么?”

张佳乐编不出来了,只能低头,老先生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:“你啊你啊,你去了西南,怎么又回来了呢?”

张佳乐愣愣地说:“陛下叫我回来的啊。”

老先生闻言更气:“他送你走你就走,他叫你回来你就回来?!”

张佳乐无辜极了:“那不然呢?”

老先生摆手:“去去去!我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学生!”

张佳乐有无数次听过这要把他逐出师门这种话,已然不当真了,小声道:“随便您,反正我也是顺带的。”

老先生可不管张佳乐是不是附赠的,既遇上了,必然要考较功课,只把张佳乐考得头脑昏昏,恨不得一头撞死。

好在考较完了,老先生虽然没有夸赞,却也只是冷哼一声,并未继续骂他,张佳乐知道这是勉强及格了。

这时候叶修回来了,纵使他贵为天子,纵使老先生硬要给他行礼,也免不了被考较。只是叶修的考较不是功课,而是问政:“卢家小儿舞弊之事是假,买卖科举题目之事却是真,陛下请我来还卢状元公道,又打算如何还天下学子公道?”

叶修说:“已在究查检举之人。”

先生继续问:“检举者众,以己度人者有之,受人蒙蔽随波逐流者有之,心知而借势者亦有之,何如?”

叶修说:“犯国法者,按律处。查不明而妄出言者,不配其位。心向明处者,若有通途,又何需狭路。”

张佳乐一知半解,但先生已谈论入神,没有注意他。

“以一人全万人,岂为歧路?”

叶修轻笑了一下,他转头看了张佳乐,问他:“乐乐,有人犯了律法,应该怎么办?”

张佳乐没想到还能问到自己身上:“自然依律论罪。”

叶修问他:“为何?”

这把张佳乐难住了,有些疑惑:“若不依律,设立律法又有何用?”

叶修笑了笑,回望先生,不多言语。

先生又问:“即便查处,不过掌中旗子,执棋之人,君当如何?”

叶修扬起了眉头:“先生,您不会以为学生劳您大驾,只为这一场戏罢?”张佳乐于是知道,这恐怕不是单科举一案而已,叶修登基已经有些时候,地位渐稳,是要掀起一番大浪了。

先生叹气:“道并无错,操之过急,恐怕动摇根本呐。”

叶修忽然抓住了张佳乐的手,笑道:“筹谋良久,不敢不慎图之。”

张佳乐转头,看见了叶修在冲他笑。他能感觉到,叶修此时如匣中嗡鸣的利剑,为即将能崭露锋芒而感到兴奋与欢喜。

只在这一刻,他忽然意识到,云聚逢时,成雨而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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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晃过了半月,孙哲平到京城的日子近在眼前。

这半月里,刑部先是放出了喻文州与考生联络书信为证,却被王杰希当庭指出书信上的笔迹实系临摹伪造。没等刑部想明白一个钦天监院正何故掺和此事,大理寺卿韩文清率先进言,在朝上当堂陈清桩桩罪证,指认科举内多位考官买卖考题,牵连原先检举者在内的数名考官与今年中榜的许多学子,乃至于牵涉历届中榜官员。

而此时御史台与黄少将军上书,弹劾喻文州未曾定罪却已受刑罚,刑部对朝官滥用私刑,又伪造物证,理当严处。

刑部一时官司缠身,只能由大理寺查办两案,又令吏部借地方官入京述职之际重新考核,罢黜浑水摸鱼的官员。但科举一案一出,牵连最深便是吏部,原吏部尚书都因监管不严被革职,吏部根本无人审理官员考核。京中官员又多要避嫌,恰逢苏沐秋回京,于是由他暂代吏部尚书主持此事。

苏沐秋恩荫入官做东宫詹事兼太子伴读,叶修登基后直迁两淮刺史,从未经历科考,由他审理,自然无可质疑。于是只有本来好好在家画水利图纸的苏沐秋本人意见甚大,和妹妹倒苦水:“我就入宫看看你,怎么这也能被他丢一堆活?!”

苏沐橙给自家哥哥倒茶,把近半年宫里种种八卦一股脑倒给苏沐秋听。

苏沐秋评价:“孙家的小公子,我当年也远远见过几次,真真粉雕玉琢。咱们陛下也就是占了个竹马的便宜,不然凭这相貌家世,谁家不想要?。”又和妹妹确认:“那小公子是真的答应留下了,不会再闹脾气跑了吧?”

当年诸事虽说是必然之事,但契机却从苏沐秋入东宫始,知道内情的自然不会多想,外间奇奇怪怪的传闻却很多。苏沐秋曾经在苏沐橙这看过叶修因他而弃张佳乐的话本,恨不得自瞎双目,隔天陪叶修入学上课都坐远了些。更重要的是,叶修把张佳乐看得多紧要,苏沐秋是最知道的。张佳乐在西南待得越久,叶修手段越黑,当年传谣言的人一个比一个惨。几个心腹私下里聚餐喝酒,都商量着如何才能把那小公子快快接回来,只怕哪天陛下憋得太久,心性上出什么毛病。

苏沐橙既得意又担忧:“君子一诺千金,小嫂嫂必不食言,只是孙大人即将到京,只怕他棒打鸳鸯呢。”

苏沐秋却不担心:“孙哲平虽然是军中出身,对他弟弟却很是细致,为了弟弟开怀,再不舍得也不会不放手的。”

“可是之前,他不就带人走了吗?”苏沐橙犹自忧心,“我听说小嫂嫂在西南,过得也十分快活呀。”

苏沐秋就笑了:“我的傻妹妹,这姑爷入门都要考较,他日若有人要骗你与他回家,我也不会让他轻轻松松得逞的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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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佳乐不觉得他哥会轻饶他,他不敢再提回宫外住,更何况他已经明了心意,舍不得再分开。于是只好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狡辩,连带着跟叶修亲近都心虚,睡在一块都老实许多。

好在不知为什么,方士谦这些天总往宫里跑,方士谦一来,张佳乐就有了理由不去御书房。

他们本来就关系好,脾气相投,近日里更是突飞猛进。方士谦深知京中八卦,张佳乐知道许多风土人情,两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,待在偏殿里叽叽喳喳,有时候到了熄灯时候还未尽兴,便宿在偏殿,连寝宫都不回了。

叶修还没有亲自来表达不满,苏沐秋已经杀到王杰希的小院:“你怎么回事?你知不知道今日来京述职的京畿官员有多少哭着来我府上诉苦?陛下现在每天都要看所有述职记录,一人高的折子,他一晚上全看完了!看完了他还要一一查问,他还把不把自己当个人?敢问王大人,陛下一个有皇后在旁的人,怎么这样闲得发慌?”

王杰希正在皱着眉头看图纸:“与我何干?”

苏沐秋恨不得拿地上的木头砸他:“你要是还想我帮你修轮椅,就赶紧把你家那个太医给哄回来!那家伙要是把自个熬出个不好来,他可第一个得不着好!说起来,你俩感情这么好,你家那位又不是咱们小皇后那样的脾气,怎么忽然离家出走了?”

王杰希不说话,苏沐秋却忽然恍然:“不会吧,科举案这件事情,你没跟他商量?”

王杰希叹气,苏沐秋也无奈了:“一个两个没长嘴,还有一个长了嘴还不如没长,活该你们成不了亲。好烦,满朝没有一个省心的,我什么时候可以挂上闲职不必日夜加班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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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回家?我才不回去呢。”方士谦盯着张佳乐把碗里的药喝空,“怎么,嫌我打扰你了?”

张佳乐疑惑极了:“你上次还说王大人...”

“可是我现在看他就烦。”方士谦打断他,“乐乐你说,男人是不是都这样?果然是日久见人心。好乐乐,乖宝,你可不要被陛下骗了。不如我们俩搭伙过日子罢,我采药行医,赚的钱都给你买好吃的好玩的,什么山川河海城镇村落咱们都去走走,多神仙的日子,不比你在宫里看地理志来的好吗?”

张佳乐笑了:“说是这样说,你一定舍不得。”

方士谦被噎住了,半晌才说:“乐乐,你就不忧心吗?”

张佳乐问:“忧心什么?“

“你呀,我都替你忧心。”方士谦往后仰下去,“他说要你当皇后,可是这么久了不昭告天下,也不跟你办礼。你就不怕他是在诓你?就是当了皇后,难道所有皇后都有好结局吗?他以后要纳妃怎么办?退一万步,他不会变心,那朝臣们怎么想?你知不知道,前朝男后成亲前也是武将世家出身,京城里头一号恣意的小将军。入宫以后却日日被人指摘,后来和他相约一世的人也迫于舆论封了妃子。他一辈子只能在皇宫里头跟女人勾心斗角,他的家人从受民敬仰的英雄变成了居心叵测的外戚。前朝皇帝死后登基的不是他的儿子,他只能陪葬才能保全家族。你就不怕将来你也是这个结果吗?”

张佳乐其实早就看过这个故事了,但他还是 笑起来:“你想得好多,我以前也担心过,但也只担心他是不是喜欢我,我是不是一样喜欢他。现在我想明白了,就没什么担心的,只担心我哥生气。不过我答应你,要是你说的事情真的发生了,我一定想法子去寻你。不过那时候你可别反悔,怪我打扰你的好日子。”

方士谦被他逗乐了,“那感情好,你放心,以后我的院子,总给你留一间花开得最好的屋子。”

张佳乐也倒在榻上和他并排躺着,转头跟他对视:“那你又在担心什么呢?”

方士谦这回是真的惊讶,他沉默了一会儿,忽然一把抱住张佳乐,闷头闷脑地说:“乐乐,他们要干一件很危险的事情,我拦不住他,可我真的怕。你知道,这世上的意外有时候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。”


张佳乐任他搂着,明白了是什么事情,他想叶修要做的事原来这样难,他对叶修总是过于信任,觉得只要叶修想做,没有做不成的事情。

他拍拍方士谦的背,有心找时间问问叶修,也好安好朋友的心,结果这个时候却是有人推门进来了。

张佳乐抬头往门口张望,叶修站在门口,挑着眉看着他俩,烛光太暗,张佳乐看不清他的表情,却莫名头皮发紧。方士谦却是全无自觉:“哎,还是乐乐你贴心,依我看你也不必等,咱们甩了那些烦心的臭男人,你跟我过得了。”

张佳乐听见叶修轻轻笑了,凉凉地说:“哦,方卿要带皇后去哪里?”


#不要期待太多的朝廷纷争之类的东西,这只是一篇小甜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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