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叶乐】凑合
＃摸鱼短篇
＃双总裁的无聊小日常
＃社畜爱情
01
今天开的罐头不合胃口，百花在客厅里甩着尾巴干桌面清理大师的活计，张佳乐忙着开视频会议，没空搭理他。
这长毛三花四个月大小的时候被他捡回来，流浪猫的出身大小姐的脾气，身怀祖传喵喵拳，张佳乐一年到头手上腿上的伤就没消停过。
叶修养的君莫笑倒很温顺，可惜黑猫不像百花一样少年发福，身材矫健神出鬼没，和主人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。
又是啪地一声，却是和之前声音不一样，张佳乐回头，百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墙上展物柜上头，这回来不及他爪贱——胖屁股直接把里头摆的相框挤了下来。
这展示柜一人多高，相框摔下来，自然逃不了粉碎性骨折。
张佳乐：……。
他一时想不起来是他和叶修哪个摆在那的，按理说都是养猫的人，都知道这高得离谱的展示柜和墙上猫爬架无异，在猫主子的地盘放易碎品，实属碰瓷行为。
急匆匆散会以后他把里头摔出来的相片拿起来看，里面两个人都俊俏，穿西装一坐一立，画面是很好看的，可惜两人神情多少有点疲惫。
果然不是他和叶修放的，大概是装修好了两家长辈叫人摆在这。不知道为什么都以为他俩形式婚姻，结婚照都没敢放大了给两人堵心，只能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摆个小的意思意思。
摆的随意，拍的时候更随意，两个都是刚从新闻发布会上下来，午休时间选了在两家公司中间的照相馆，西装礼服没换妆也没补，下午还得各自回公司开股东会。亏得照相师鬼才，给他们摆了个民国布景，勉强凑个婚纱照的样子。
也难怪都以为他们俩是凑合到一块去的。
02
其实压根没有什么过几年就离或者结婚期间各玩各的的协议婚约，年纪都到了，长辈催婚，相亲几场相到老熟人，本来都尴尬，只是没找着好理由回绝介绍人。半推半就几次约会下来却也越聊越投机——本就是旧友，从前不是没有相谈甚欢的时候——磨蹭了半年，牵过手接过吻见过家长，事情就定下。张佳乐不知道叶修怎么想，但他确实是想跟叶修这么平平静静地搭伙一辈子的。
两个人心照不宣的，忙起来各自为政，闲下来喝酒聊天，亲昵也有，最亲近的事情也有，但多半是拥抱亲吻，再往下许多时候就有点兴致缺缺。平时加班加成狗，放了假挤在一块睡大觉是很乐意的，睡前交换晚安吻也可叫人安心，但再做什么体力劳动——两人对望，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困意。
心里为各自的社畜生涯哀叹，还是拉灯睡觉。
有时候张佳乐和百花闹脾气，一人一猫祖安对话，吵完猫蹲到床尾去，人坐在床头玩手机。叶修也不劝和，逮着不明真相的君莫笑揉搓。不过半个小时张佳乐又叫他从他那边床头柜里拿猫零食，自己跑去摸耳朵亲脑袋，哄小女友的语气，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样子。夜里一人一个枕头，胖三花挤在枕头中间，小黑猫隔着被团在叶修肚子旁边。日子是温馨的，只是有相敬如宾的味道，好像猫都比彼此更亲密。
自信一点，把好像去掉。
他俩的共同好友方士谦这么说。
03
方士谦的话没说错，要让张佳乐选，他还真会选百花。猫养了五六年了，最落寞的时候捡到它，好像上天在苦难中给他的慰藉。曾经是真的陪他过过相依为命的日子，张佳乐跟亲生爸妈也未必有这么亲。
叶修大概也一样，据说君莫笑跟前男友一块买的，叶修养猫不像张佳乐，在家隔一会儿就要找猫在哪里。但下班回家瘫在沙发上，第一时间也是没精打采地叫猫。
笑笑。
君莫笑从角落黑暗里亮着两只圆眼睛跑出来，打着呼噜在他背上踩奶。张佳乐在厨房给他兑蜂蜜水，端出来人还瘫着，或是睡着了，或是懒得起，两只猫倒都好奇喵喵地来闻杯子。
放着等人起来喝是不成的，百花只会让它变成一杯猫毛泡水或者打翻到地上付诸地毯。张佳乐只好便宜自己，就着蜂蜜水看流水电视剧，两只猫就在地毯上互相舔毛一起打滚。看完小半集叶修缓过劲来，张佳乐重新给他倒一杯，叶修拿玩具逗猫，不时吐槽一下张佳乐的选剧品味——两人同居以后张佳乐再没为百花过盛的精力操过心，逗猫的重任都在叶修身上。
说实话，要不是百花和君莫笑两只猫相安无事，张佳乐也没这么容易就同意结婚。刚开始两个人都淡淡的，第三次约会两个人看电影。出来叶修让他先去餐厅，后头提着两个袋子进来，把一个袋子递给他，里头是猫零食和猫玩具——君莫笑零食吃完了，叶修顺路去买，也给百花捎了一份。
那一餐两个人终于不用绞尽脑汁想话题了，两个老父亲就着红酒牛排，分享了整整一顿饭的养猫心得。
真好像带着宝贝儿子的单亲家庭，二婚相亲对象面前话题展开的角度永远是孩子，最先考虑的也是乖儿喜不喜欢，会不会受委屈，再考虑自己喜不喜欢。
04
相框坏了，肇事猫逃之夭夭，张佳乐认命地收拾了残渣，清点了冰箱，准备去超市买点果蔬零食，顺便再选个相框回来。
他们不经常在家做饭，只是叶修这阵出差，今天晚上十点左右到家，也不好去外面找餐厅，只能在家自己做点夜宵。
张佳乐在手机上记好了清单出门，在停车场犹豫了一下，开了叶修的那辆。
车换着开是常有的，两个人不拮据，却也不爱浪费——都是累死累活挣的钱。张佳乐的那辆路虎，后座与后备箱都很宽敞，带猫出行出游或是载大件行李是最方便的。还有一辆摩托，是张佳乐结婚前偶尔叛逆的消遣，这段时间都在车库吃灰。倒是叶修很感兴趣的样子，总叫来洗车的人顺便把摩托也洗干净。叶修那辆是很典型的商务，低调得不能再低调。
就张佳乐一个人，也没有大采购的打算，当然开叶修的车最好。
坐上驾驶座张佳乐先翻开装零碎的小抽屉，果然发现了叶修放里头的打火机和烟盒，张佳乐把这两样拿出来，换了一盒戒烟糖进去——这是苏沐橙教他的法子。
叶修有个前男友，高中认识，一路谈到大学，都说好毕业结婚了，人在毕业答辩的那天路上遇到了车祸。
苏沐橙就是叶修前男友的妹妹，和叶修关系很好，当时好多人以为不消多久叶修得把她娶进门。但这么多年，小姑娘都找男朋友了，叶修的双胞胎弟弟都开始准备二胎了，叶修还一个人单着，叶家父母才出面给儿子张罗相亲。
方士谦头一回知道叶修这背景都恨不得把张佳乐脑门点破了——“你是不是二？你就算是凑合你也找个清白人吧？有没有听说过这世上你永远比不过的就是死人啊？”
张佳乐不是没忧虑过，但叶修的态度让他相信了，叶修对苏沐秋更多是无尽的缅怀。
不是曾经彻底失去刻骨铭心的珍宝的人，是看不出这点的。
张佳乐撸着百花，在心底说。
05
张佳乐也有个前男友，从小学一路走到大学，性情相投又门当户对，张佳乐这辈子对爱情这件东西所有美好与痛苦的认知，都来源在这个人身上。
年少的悸动，青涩的暗恋，相悦那一刻的狂喜与热恋的激情，张佳乐觉得自己这辈子不会再有机遇这么去爱任何一个人。
或许就是因为开头太过美好了，相伴多年的人抽离生活的时候一脚踏空的感觉才会那样明显，那样不能让人接受，以至于消磨到最后只有分开这一个结局。
我和孙哲平现在每年都联系，他偶尔回国还会约饭，在别人眼里，我就是良配啦？张佳乐问方士谦。
方士谦有些不平地想，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，刚分开那几年每回孙哲平回国你忍不住不去看，又怕自己忍不住服软，回回还要拉着我，我又造的什么孽。嘴上只说后一半，你这个人，既然明知已经不能合你的期望，再不舍得你也会逼着自己丢掉。我当年要是有你一半果决呀，现在就没王杰希那小子什么事儿了。
张佳乐就笑了，说，他也知道我。
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。
07
张佳乐推着车走在超市里，一边想着明天上班要检查的报表，一边把泡面往购物车里扔——两个人厨艺都没什么长进，只有叶修煮泡面的手艺经久不衰。
他又拎了一打鸡蛋，一包小青菜，一盒肥牛卷和几样火锅丸子，今夜的豪华泡面就算是有了着落。
他转到零食区，把薯片可乐一应扫荡，又捎上一盒戒烟糖，又在水果区拿了一盒小番茄——不用削皮不用切块，洗洗就能吃，还不像西瓜重得提不动——真是夏日的懒人福音。
最后他逛到装饰品，对着品类多样的相框陷入了纠结。
家里的照片虽然小，却也是照相馆花了心思裱的，选的相框也审美在线，复古又不老气花哨，超市里流水线生产的相框自然比不上。
张佳乐在货架旁边站了二十多分钟，最后掏出手机，开始询问当时的照相馆有没有同款。
08
有钱不知道能不能使鬼推磨，但一定能找到人加班，照相馆答应九点前送货上门。
这会已经八点半了，张佳乐在超市旁边的小店买了俩榴莲酥当晚饭，急匆匆地赶回家。
两只猫在门口积极迎驾，张佳乐享受了左拥右抱的皇家待遇，给两只放了晚饭，门铃就被按响了。
上门小哥服务态度果然对得起张佳乐的出价，还很热心地帮他安好。
小哥一走，张佳乐开始满屋子找能相片的地方。
原先的地方当然不能再放，转了一圈，他放在了书房的书柜里面。
书柜里都是他和叶修的各类经济书籍和报刊，照片墙上空空如也，他站在柜子前看了又看，觉得这一张摆在这里有点寂寥。
张佳乐找出手机翻了翻，找到了一张前段时间他和叶修去同城出差，在机场拍的一张远景。照片里是叶修一张偏向镜头的侧脸，下巴埋在围巾里，眼神没什么焦距，有点傻，却很安静的样子。
当时他们刚落地，叶修在飞机上睡得七荤八素，被张佳乐牵着站在秋风里围着围巾等助理拦出租，还有点状况外。
虽然在同城，可惜一个在市内的公司谈判，一个要去郊区工厂视察，连酒店都不在一块。张佳乐这边先打着了车，和叶修打了个招呼就走了。叶修当时点点头，过一会儿好像才反应过来偏头来找他，有点迷茫的神情，像个忽然被松开手的小孩。
张佳乐远远看见就被逗笑了，觉得罕见得很，抬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，才出声喊叶修的名字。
叶修这时才算反应过来，平时游刃有余的笑意又回到脸上，朝他招了招手，给他做了个口型。
那是什么来着？
张佳乐一边把照片发给照相馆老板托他洗出来，一边回忆着。
叶修说，等你回家。
09
九点半，张佳乐瘫在沙发上抱着猫想，叶修大约已经下飞机，上高速了。
他想起来去厨房先把青菜洗好了备上，但是百花团在他腿上睡得香，君莫笑下巴枕着他手臂眯着一双金灿灿的眼睛打呼，张佳乐深呼吸数次，最后只是忍不住又撸了一把百花圆嘟嘟水亮油滑的屁股，又倒了下去。
等叶修进门，只看到睡成一团的一人两猫。
风尘仆仆，还以为到家至少能有个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叶总往厨房一探头，认命地脱了西装外套，洗手煮面去。
厨房重地闲猫免进，叶修很有先见之明地关了厨房门。两只猫听到厨房动静在外面挠门，吵醒了本就浅眠的张佳乐。
张佳乐用脚挡着，特工似的挤进厨房，动作熟练眼疾手快地把两只企图潜入的猫挡在外面。
水已经在灶上烧着，叶修正在趁这个时间洗青菜，张佳乐就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数丸子。
叶修被逗笑了，把番茄盒子拿出来，两个人就一人一个水龙头，肩膀挤肩膀地洗水果蔬菜，也没谁说话。
叶修先洗完，转半边身子去灶台下面，面饼刚下一个水声就停了，一双手湿漉漉地往他衬衫上蹭。
叶修乐了，抓着那双手一回头，张佳乐就亲了上来。
10
张佳乐坐在吧台前，肥牛青菜煮的恰好，汤里卧着个溏心蛋，虽然面条一半煮软了一半刚刚熟，倒也影响不了美味。
叶修对飞机餐从来没什么胃口，这会呼哧呼哧嗦得香，馋的百花在吧台椅下面直打转。
吃饱喝足准备睡觉，张佳乐洗完澡出来，叶修已经在昏昏欲睡。但张佳乐头发半湿地往床边一坐，他又爬起来了。
张佳乐看叶修眯着眼睛找吹风机，有点好笑，想了想觉得自己周末双休加了一天半的班也有点累，再一想明天又是工作日，刚刚有的那点心情也没了。
更别提刚到家的叶修，这人拿着吹风机还没开呢，额头抵着他肩膀就困了。
张佳乐哭笑不得，自己吹干了头发，吹完叶修趴在枕头上睁着眼睛，没刚才那么多困意，却还是有点疲惫的意味。
张佳乐半开玩笑地问，今天晚上能不能行？
叶修呼了口气，用带点商量的语气说，要不你让我再歇会儿看看。
张佳乐笑出鹅叫，把灯关了。
百花和君莫笑都被关在客厅里，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只有两个人的呼吸，张佳乐很快就有些迷糊。这时，迷蒙间叶修忽然凑近了一点，问，乐乐你睡了吗？
张佳乐睁开眼，叶修说，明天我不能迟到，就一次行不。
张佳乐听这话乐得瞌睡都没了，一点旖旎气氛也感受不到，憋着笑说，你也不用这么勉强。
叶修气息已经近在咫尺，慢慢吻了下来，张佳乐听见他叹了口气，有点可怜兮兮说，倒不是勉强，主要是我有点忍不住。
张佳乐忍笑忍得直打颤，被叶修亲了个上气不接下气。
星期一一早，张佳乐站在门边看着叶修龙卷风似得在屋里刮来刮去，把君莫笑吓得撒蹄逃跑，笑盈盈地转着手里车钥匙：骑摩托送你上班，包你不迟到，怎么样？
